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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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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何告訴傅冬平,“任天真可能會被借調去雁京電視臺工作,上回她去雁京電視臺錄節目,那邊的人非常看好她,聽說她自己也同意了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,她有可能借著這次機會躲我?”傅冬平自言自語,一顆心像是泡在苦水裏,每說一個字都覺得晦澀難熬。

“不排除這個原因。”他倆的情形,精明的老何一直看在眼裏,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一對,都太能折騰。

“那我更要見她一面了。”

“那好,讓我想想。”

老何是個爽快人,既然答應了,很快就做了安排,邀請任天真和電視臺幾個同事去他家裏吃燒烤。在他家裏,任天真總不便拂袖而去。

任天真不明就裏,如期赴約。老何多了個心眼,並沒有讓傅冬平一開始就出現。

看到老何家酒櫃裏陳列著一套精美瓷器,任天真駐足觀賞。

老何從廚房端了水果出來,看到她站在那裏,隨口告訴她,那套瓷器是傅冬平送給他的。

“光緒年官窯燒的,為了慶祝慈禧六十大壽,冬平家有一整套,我看中好久了,後來為了你那件事,他送給我。”

時過境遷,老何說起這事也不避嫌。

“為了我的事?我的什麽事?”任天真訝異不解。老何神秘一笑,“你的面試啊,讓我多照顧你一點。”

任天真呆住了,她從來不知道傅冬平在背後為她做了這麽多。可惜,自己和他終究有緣無分,相愛,卻又彼此傷害。

“能給我點時間嗎,不會耽誤你太久。”傅冬平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任天真身後。

任天真訝異地回頭去看,多日不見,乍然重逢,心裏竟有些酸澀。就在轉瞬間,她忽然意識到,這場偶遇大概又是他的精心安排。

從最初見到他的激動中冷靜下來,她的態度淡淡的,“你有事嗎?”

“這裏說話不方便,我們去外面找個地方詳談好嗎?我保證我要告訴你的事對你很重要。”傅冬平懇切地看著她。

任天真略一遲疑,也就答應了。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,老何也出面斡旋,她再不給面子,就太不近人情。

離開老何家,兩人就近找了一家咖啡館。

傅冬平端詳著任天真,哪怕用最挑剔的目光來看,她漂亮的臉也是完美的,但是她身上那種水靈靈的少女感已經消失了,曾經,這是她區別於其他女人最大的特征。

“能說了嗎?”任天真見他老瞧著自己,有點不自在地把臉別到一邊。

傅冬平嘆口氣,看來她沒有一點敘舊的心思,於是把老趙告訴他的那件事向她敘述一遍,不出他所料,任天真聽到這件事的時候,臉色瞬間煞白。

很久很久,她不發一言,只是怔怔地看著桌子上的咖啡杯,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
她越是這樣平靜,傅冬平反而越擔心,坐到她身邊,安慰她:“我知道你一時間很難接受,可我敢對天發誓,我沒有騙你,老趙也不可能騙你。”

任天真哆嗦著,想找支煙來抽,可隨身並沒有帶煙,傅冬平也不會給她煙。

腦海中紛亂如麻,她淒苦地看著他,聲音都在打顫,“可我爸爸明明死了……怎麽可能又活過來,他們一定是弄錯了……他不可能死而覆生的。”

她無法接受他們告訴她的事情,這件事已經超過了她能承受的極限。之前,她是用了很長很長時間才接受她爸爸是個心術不正、自私狹隘的人,也接受了他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,但現在,他們的結論把這一切再次顛覆。

“正因為一切只是猜測,警方才希望你去容縣醫院采集血樣比對,配合調查,你總不希望這件事糊裏糊塗過去,那個殺人兇手應該被繩之以法。”傅冬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,“如果你害怕,我可以陪你去,我們先不必通知曲阿姨和章叔叔。”

任天真瑟瑟發抖,目光游離,似乎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眼下的局面,她不是不相信傅冬平的話,正是因為相信,才感覺到恐懼,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,令她遍體生寒。

她忽然看著傅冬平笑,“在雲夢山那一次,他發現我去村裏調查,派瘋三跟蹤我,還潛入我房間,是想趁機殺了我,對吧?他從來沒有愛過我?”

看她眼圈紅了,淚盈於睫,傅冬平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開解她,只得摟住她肩頭,柔聲說:“別這麽想,他就算再沒人性,也不至於對自己親生女兒下手,也許他當時並沒認出你,十幾年不見了,你跟小時候長得不大一樣。”

“自欺欺人,他怎麽可能認不出我,他是我爸爸呀……”任天真哭得更厲害了,泣不成聲,“而且,他們知道我住哪個房間,肯定是調查過的……”

“不會的,你別多想。”傅冬平把臉貼著她的臉,他不能看到她如此傷心,這比拿刀子割他的心還難受。

就在這時,手機鈴聲非常尖銳地響起來,任天真一看號碼,抽泣著別過點身子接聽。傅冬平見她有意避著自己,聲音也壓低了,悵然地把臉轉了過去。

“對不起。”任天真收拾自己的包,“我還有事要先走了,晚點我們再聯系,我會認真考慮這件事。”

“我送你。”

“順路嗎?”

“說什麽呢。”

她要去位於市中心最繁華地段的會展中心,一路上車流不息,車很快就堵在路上,十幾分鐘過去,也沒挪動一寸。

看到任天真拿出化妝盒補妝,傅冬平掃視她一眼,“去那邊幹嘛?”

“有家企業開新產品推介會,找我去當主持人。”任天真仔細地用眼影刷把眼影刷均勻,她剛哭過,眼皮都是腫的,非濃妝不能掩蓋。

“是私活兒吧,出場費多嗎?不怕給臺裏知道?”傅冬平問。

“還行吧,臺裏知道也不能怎麽著,大家都在外面接私活兒。”任天真拿出口紅塗抹在唇上。

傅冬平側目看著她,堵車的時候看她化妝也是一種樂趣。這一刻,他希望時間能停止不前,讓他能多看她一會兒。

任天真察覺到他的目光,放下化妝盒,和他對視,“你不是說我越長越醜了嗎?”

傅冬平些微有些笑意,“是沒以前好看了,以前是清純少女,現在跟妖精似的,整天披著張畫皮。”

“那你別看我呀,看你覺得好看的人。”任天真沒好氣地說。

傅冬平拉開雜物箱,給任天真看那個水晶小熊發圈,自從被白素發現過一次以後,他一直把發圈放在車上。任天真沒有拿,垂著眼簾,嘴角微彎。

總算有了點笑容,傅冬平心裏一松,恰好這時白素打來電話,他腦筋一短路,就接通了。

“冬平,你不在公司?”

“嗯……我在外面。”傅冬平轉過臉,聲音也低了。

“晚上我們去看電影吧,我問過你秘書了,她說你今晚沒有應酬。”

傅冬平心中一陣惱火,有什麽事不能先找他問,而非要去問他秘書呢,但是他不方便發火,只得壓低了聲音,“我媽讓我晚上回家,不如改天?”

“明天好不好,那電影我特別想看。”

“好。”傅冬平急著掛電話,她再說什麽他都答應。

默默聽著他們對話,任天真悵然地把臉轉到另一邊,看到不遠處有個地下通道口,解開安全帶下車去。

傅冬平見狀,情急之中伸手去拉她,大叫:“天真——唉,你別亂跑,很危險……”

任天真已經穿過堵塞不堪的馬路,走到路邊的地下通道。

傅冬平目送她背影,風吹起她的衣裙,他才發現,她更瘦了,纖細的身子在裙子裏寬寬蕩蕩的,像展翅欲飛的蝴蝶,一瞬間她就消失了。

低下頭,他才發現白素已經掛斷了電話。

任天真走到會展中心,有工作人員站在門口接她。

這裏是鷺島地標性建築,對外開放的時間卻不長,任天真無數次從附近經過,這還是第一次進到內部來,極具設計感的走廊和大廳,能讓進來的人感受到一種濃濃的藝術氣息,那些流暢的線條和拓展空間,無處不在展現凝固的美學創意。

任天真讚嘆:“這裏設計得太漂亮了。”

工作人員熱心地向任天真介紹會展中心的情況,建築外觀呈螺旋形,底層到頂層旋轉九十度,這種獨具匠心的創意設計讓這裏每個房間都能充分采光,被譽為鷺島十大地標性建築之一。

“是請國外的設計師設計的?”任天真好奇地問。她跟著電視臺的欄目組去過西班牙和法國的幾個城市,這樣的設計風格不太像國內設計師的作品。

“建築師就是我們本地的,叫傅冬平,這裏是他從美國留學回來後的第一個設計作品,在業內轟動一時。”

任天真心中一動,他從來沒告訴過她,這裏是他設計的,他甚至很少在她面前提他的工作,更不會誇誇其談吹噓他在業內的名氣,正是這一點,讓她一直覺得他有一種穩重的大家風範。

工作人員把任天真領進一個大廳,任天真放慢了腳步,欣賞著大廳巨大的鏤空穹頂和斜拉式鋼架結構窗戶,整個大廳不用開燈采光就非常好,相比這裏的大手筆,他自己設計的那個小公寓就成了小菜一碟。

“很驚艷的設計,對吧?我第一次看到也驚呆了,去年設計師本人來參加一個活動,我因為休假沒趕上,不然的話,我真想看看他長什麽樣子,聽說非常年輕,真令人欽佩。”工作人員對傅冬平很有幾分崇拜。

任天真微微一笑,看到這樣嘆為觀止的作品,確實讓人很難不佩服他。

可是,他已經有白素了,趁著那種熟悉的感情在心裏泛起漣漪之前,她趕緊這麽告訴自己,不去想他的一切。

等了兩三天,任天真也沒打電話過來,傅冬平擔心情況有變,打電話給她,卻沒打通。恰好就在這時候,白素生病臥床,他不得不去照顧她。

晚上,他讓家裏的保姆煮好一鍋營養粥,放在飯盒裏帶去白素家。

白素還在發燒,傅冬平把她扶起來,熱粥端到她面前,拿起勺子想餵她吃下去,白素沒有吃,眼淚流下來。

“別哭。”傅冬平把粥放到一旁,拿紙巾替她擦淚,心懷內疚,她孤身一人在這個城市,他對她又不夠好,生病之後自然倍感淒涼。

白素的眼淚更多了,“我一直想跟你談談。”傅冬平也早有此意,但不願在她生病的時候刺激她,只說:“等你身體好一點的吧。”

“不,就現在。”白素看著傅冬平燈光下略帶陰影的臉,把他表情深處的焦慮不安看在眼裏。

“想和我說什麽?”

“我們結婚吧,我不想再等了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冬哥你怎麽辦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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